食品安全问题古已有之。唐代着名文学家柳宗元曾经为了治疗消化不良,遵循医生的建议服用茯苓,结
果在市场上买到了用芋头伪装的假茯苓,导致病情加重,辗转一年才治愈。
但是,食品安全能够在一国范围之内演化到“谈食色变”的程度,需要两个前提条件:其一是食品
供应链的日益复杂;其二是化学农业的介入。
在柳宗元的年代,食品供应链更多是一个极短的自循环体系。由于农作物产出量有限,除了皇族和
“公务员”能够一定限度地脱离农业生产之外,大多数人被困于农地之中,同时生产和消费种类有限的
主粮、蔬菜和肉类。即使是在市场交易达到顶峰的
宋朝,城市化比例在20%左右徘徊,社会从业者的主体
仍然是自产自食的农户,在有限的市镇交易中,食品的交易在熟人社会中发生。很显然,武大郎卖的炊
饼,其消费者仅局限在对面楼的王婆、武松在衙门的各同事,以及清河县政府所在地的其它居民之中,
这决定了武大郎只能卖“良心炊饼”。因此,专制社会的“食品安全”是一个真正的贵族问题,只有皇
亲贵胄才有能力动用全国的交通资源来运输各地美食,为自己的嘴巴服务,他们也因此需要承受陌生人
社会的不确定风险。但解决办法很简单:特供,以及基于专制权力之上的严刑峻法,动辄便以狗头铡伺
候。
当越来越多的人脱离农业生产之后,这一般也是我们所认为的“现代化”的必然结果,食品供应链
的自循环体系和熟人社会特征被完全打破。而之所以更少的农业从业者能够养活更多的非农业人口,我
们认为这是化学农业获得的巨大的短期利益。从此,有更多的农产品可以进入深度加工环节,不仅贡献
于工业生产,也极大地丰富了人类可摄取的食物种类。因此,食品供应链不再是从小麦到馒头的“常识
性”问题,而是从非洲可可树到M&M巧克力豆的复杂“知识性”环节。而从常识到知识的转化,也就意味
着必须经过专门培养,只有一小群人能够清楚阐释和操作食物转化的奥秘。
至此,食品供应链走完了自己漫长的进化阶段,它的每一步成长都与农业经济的变迁他社会的转型
密切相关。种植者不再扮演一个关键的“试吃”角色;供应链从非洲的种植者延伸到中国本土超市;加
工环节日趋复杂,为消费者带来过多的不确定性。而这些,和社会中弥漫的不信任感叠合在一起,促成